初次飛行

許多往事雖然事隔多年，卻點點滴滴仍在心頭。想著趁還記得的時候把它們記錄下來，以供日後品讀。我素來嚮往飛鷹張開翅膀，遨遊天際的逍遙自在，第一篇回憶往事之作，就來分享第一次坐飛機出國的經驗吧！

話說多年以前我決定負笈美國，依循當時很多人的做法，去專辦留學的美加補習班買了機票。那時還蠻勇往直前的，也沒想要找個伴。但訂票不久，就接到Alice的電話。原來她也是去同一個學校，在美加訂票時看到我的資料，建議同行，除了她之外，另還有同校的Joy和 Wendy。行前當然得採買許多必需品，爸媽自行到台北中華路買了兩個大皮箱，還為此吵架。媽媽嫌其中一個不牢固，抱怨爸為何不買兩個好的。爸也有他的理由，他那時年事已高，心臟也不好。他說不是不知道哪個好，只是好的那個太重，他怕一次拿不動兩個。結果果然不好的那個很快就壞了，好的那個多年來隨著我搬過不同的州和不同的洲，仍大致完好。雖然它很老舊沈重，我總捨不得丟，每次看到它總想起父母的當年的對話。

到了機場，爸媽和姊姊、姊夫陪著我安靜地坐著。那時出國唸書都是一去好久不能回家，機票貴，電話費也貴，只能靠書信聯絡。全家人自是不捨，但卻都沒有表達，我就這樣和家人道別，沒有眼淚也沒有太多的情緒。

我們買的是西北航空的機票，行程安排得非常差。從台北飛漢城，漢城飛東京，東京飛西雅圖，西雅圖飛芝加哥，芝加哥再飛我們最後的目的地，前後共要花24小時！4個小女生從台北出發，其中Wendy從一起飛就開始暈機，撐到漢城就吐了，就這麼全程蒼白著臉，病懨懨的，連轉機時都需人攙扶。我們雖然初識，但沿路互相幫助，也看出彼此的特點。Wendy年紀最小也身體最弱，需要較多照顧。Alice比較活潑，喜歡模仿日本人說英文，她愛用日文腔調的英文向空中小姐要飲料，句尾還加個「dozo」(日文的「請」)。Joy雖是中文系的，對英文卻有無比的熱情。每當我們要和人溝通，她總是一馬當先，說：「我來，我來。」如果聽到別人說英文，她也會說：「啊，這個字我知道，是GRE單字嘛！」

終於到了美國，我們在西雅圖入境過關時，海關人員看到Wendy臉色不好，還一派輕鬆和她說說笑笑，讓她可以放鬆心情，也讓我們見識到老美以親切的態度執行公務。飛機飛啊飛，總算到達目的地，4個人累到不行，幾乎要癱在地上。幸好同學會來接機的人沒讓我們多等，不過不知是不是我們的飛機停太多站，4個人8件行李全丟了，直到第2天才送到住處。

雖然這是多年前的往事，其中有些片段仍歷歷在目。我們4個在畢業後就各分東西，慢慢失去聯絡。巧的是去年夏天我和先生重遊舊金山，竟在華埠重遇Alice，距上次見面已近20年。她住在舊金山灣區多年，那天第一次去華埠，竟然在馬路對面就被我認出來！我們竟在兩人都不太可能出現的地方重遇，真是奇妙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