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lying Eagle: 長江三峽(3)

到訪時間：Jan. 1994

我們遊畢了小三峽之後，繼續逆流而上，朝瞿塘峽前進。瞿塘峽又稱夔峽，位於重慶附近。它全長僅八公里，是長江三峽中最短的峽谷，但卻以雄偉壯觀著稱。峽中江面最窄之處不及百米，極為險峻。我們進入瞿塘峽不久，便見到岸邊黃褐色的岩壁上有不少裂縫和洞穴，引人好奇，這便是出名的風箱峽。從前在裂縫中有著像是風箱的東西，峽谷便因而得名。70年代曾有人攀上岩壁一探究竟，原來那些形似風箱的東西是戰國或秦漢時的岩棺。數千年前的古人究竟如何把沈重的棺木放置在岩壁裂縫中，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。我們之後也看到沿著岩壁有條棧道，似乎尚在使用中，和之前小三峽山壁上的孔洞大不相同。

夔門是瞿塘峽西邊的峽口，它的兩側有赤甲山和白鹽山，山壁有如被刀斧直劈而下，垂直聳立。兩山對峙彷彿相互較勁，但卻又形成了天然的兩道關卡守護著長江。這裡江面狹窄，江水湍急，讓人體會到「夔門天下雄」的美名其來有自。

在夔門崢嶸陡峭的山巒之間，岩壁上的大紅色題字十分吸引遊人的眼光。據說在180公尺長的山壁上，共有南宋至今的13幅作品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「夔門天下雄，艦機輕輕過」，落款為孫元良。孫元良是中華民國師長，曾駐守在附近的四川奉節。旁邊的「踏出夔巫，打走倭寇」八個字則是馮玉祥將軍之作，用以鼓舞國軍將士。兩幅字都在1930年代題刻，但如今均已被江水淹沒。

▲瞿塘峽一景。

▲岸上的建築有點像燈塔。

▲風箱峽。

▲初見夔門。

▲岩壁上有棧道。

▲瞿塘峽的岩壁題刻。

▲白帝城近在眼前。

白帝城位於瞿塘峽口的白帝山上，形勢險要，是由長江進出四川的必經之地，亦是水陸交通的樞紐。三國時的蜀漢，便以白帝城為防守重鎮，劉備臨終前便在此將子嗣託付給諸葛亮。李白的下江陵(又名早發白帝城) 是從前國文課必讀必背的作品：「朝辭白帝彩雲間，千里江陵一日還，兩岸猿聲啼不住，輕舟已過萬重山」。其實不單是李白，歷代許多著名的詩人都在白帝留下了足跡，寫出膾炙人口的篇章，其中包括杜甫、白居易、劉禹錫、蘇軾、陸游等，也因此為白帝城留下了「詩城」的稱號。

遊輪在白帝城靠岸，大家紛紛下船。同船的年長日本遊客雇用了轎夫，這便轎看似簡陋，但配備齊全，連遮陽棚和腳踏板都有。我們登上白帝城，從高處觀看夔門不再是仰望的視角，和在船上仰之彌高的感受極為不同。杜甫曾在四川居住過幾年，期間作詩數百首，是他創作的高峰期。白帝城的杜甫雕像閉起雙眼，下巴抬得老高，鬍子飄在空中，和一般道貌岸然的雕像大相逕庭。白帝廟中有託孤堂紀念劉備託孤的事蹟，只見劉備臥病榻上，諸葛亮手持羽扇，一臉嚴肅。另有武侯祠表彰諸葛亮忠心事主，鞠躬盡瘁。

▲乘轎上白帝城。

▲白帝廟古色古香。

▲由白帝城眺望夔門。

▲白帝城杜甫雕像。

▲托孤堂。

▲文臣武將站兩邊。

▲武侯祠。

▲滾滾長江東逝水。

豐都舊名酆都，是著名的鬼城，亦是長江遊輪行程的觀光勝地。民間傳說這是統管酆都的地獄主宰管理諸鬼的處所，所以城內不乏傳說中的地府建築，比方說枉死城、奈何橋、黃泉路等。鬼國神宮的入口是上下均有獠牙的血盆大口，可惜我家攝影師只拍到上半部。

我們的遊輪在快到重慶的途中觸礁，船身浸水。遊輪公司安排我們改搭一艘貨輪。當時還下著雨，全船的遊客狼狽地撤離。猶記那時有幾位員工是重慶的年輕人，他們認真的態度讓我印象深刻。脫險之後，全體團友在破落的貨輪船艙合照，為我們的「船難」留下珍貴的紀念。最後一站是重慶，雖然只是匆匆而過，卻對它的多霧深有體會。站在長江大橋邊，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白茫茫，重慶被稱為「霧都」，當之無愧。我們的三峽之旅霧氣一路如影隨形，重慶的濃霧彷彿和長江三峽的雲霧氤氳相唱和，為整個行程畫下了耐人尋味的句點。